【微雷影評】用整個世代成就一隻《白老虎》，印度種姓制度的掙扎與抉擇

《白老虎》是部沒有跳舞的印度電影，片名是用傳說中一個世代才會出現一次的白老虎，比喻在種姓製度下打破藩籬的主角。

很多人把這部片喻為印度版的《寄生上流》，我覺得兩部片都很好看，但類型其實是不同的，原因就在於「種姓制度」。

在寄生上流中，主人家或許會很信任僕人，同時感謝僕人為他們所做的事；或是對僕人不信任、看不起他們，這兩種狀況是會個別出現的。

但在印度就不一樣，主人可能很信任僕人，但同時也看不起他們，而且認為這本來就是僕人該做的事而不會有感謝之意。

《白老虎》劇中不斷演到僕人巴爾朗為主人阿莎克盡心盡力，阿莎克是國外留學回來的，所以思想比較開放，不會像他的父兄那樣對僕人講話尖酸刻薄。

但心裡阿莎克其實還是沒有把僕人當人看，充其量就是像我們現在養雞講求人道一樣，給他們比較好一點點的環境，但那種環境是沒有任何「人」待得住的，純粹是我們覺得雞會比較開心的環境。

巴爾朗自己就說了，整個印度社會就像個養雞場，一群僕人在雞籠裡看著其他雞被宰殺，知道下一個很可能會輪到自己，卻只能在雞籠裡過一天算一天。

也許是雞籠太牢固了，反抗也沒有用，但也可能是他們從未嘗試過。

據說馬劇團的大象平常繫在一根小木樁上，以大象的力氣來講輕鬆就能把木樁從土裡出來，但大象不會這麼做，因為他們從小就被繫在木樁上，而他們小時候奮力抵抗過了，卻因為力氣不夠所以知道這是待勞無功的，即使現在長大了，依然不會去嘗試。

只有一個世代才會出現的一次白老虎，才有勇氣去嘗試這樣的改變。

另一個有名的實驗是找一群猴子到一個房間，房子中央高處放了一串香蕉，一開始猴子本能地想去拿那串香蕉，卻被實驗人員無差別噴水阻止。

幾次過去後，嘗試去拿香蕉的猴子變零星了，但只要有猴子去拿，實驗人員就會無差別地對所有猴子噴水。

接下來只要有猴子想去拿，其他猴子就會或抓或咬地阻止牠。

實驗人員接著換了1/3的猴子，新猴子一來當然會想去拿香蕉，卻被其他猴子無理由的攻擊，久而久之他們也加入攻擊的行列，也不再試圖去拿香蕉了。

然後實驗人員如法泡製，直到整個實驗室沒有半隻猴子被噴過水，大家都是因為去拿香蕉會被打而不敢嘗試。

這時再放進一隻新猴子，去拿香蕉的猴子被打了，但其他猴子沒有一隻被噴過水，沒有一隻知道為什麼不能拿香蕉，也沒人知道如果有猴子拿了香蕉會怎樣，但大家都會阻止其他猴子去拿香蕉。

巴爾朗大多數時間是不敢去拿香蕉的，但偶爾當他興起了這個念頭，就會被整個家族的人極力阻止，他們甚至不惜用斷絕親情來威脅(事實上是他們依賴巴爾朗的金援)。

他們沒有人知道身為奴隸，反抗主人後對自己，或是整個家族會有什麼後果，但整個家族的人都知道如果這件事發生，他們以某種型式完蛋。

少奶奶「粉紅」也是思想開放的人，一開始以為也是國外留學的影響，但隨著劇情推展我們不禁懷疑，少爺跟少奶兩個同樣國外留學過的，怎麼觀念差了這麼多。

後來才知道，粉紅他不只留學國外，同時也是貧苦出身，所以她更能理解低等種姓或窮苦人家的心情。

她最後發現自己無力改變丈夫或他們家的觀念，選擇離開印度，同時也鼓勵巴爾朗勇敢把那扇門推開。

她說：「你一直在找鑰匙，但門卻一直沒鎖。」

巴爾朗用力推開了門，只是沒想到代價會這麼沉重，他不知道家族的人後來發生什麼事，我們從劇中只能看到，其他像他們一樣的低等種姓被滅村，十多條人命的新聞只能佔據報紙內頁，不到1/10的小版面。

但巴爾朗成功了，他從底層翻身成了有錢人，往後他的後代應該也可以變成高等人種，只是這代價是一將功成萬骨枯。

或許他未來有錢有勢後，可以變成推翻種姓制度的關鍵人物，但用整個家族做為代價是不是真的划算，這部片還有許多值得深思的地方。